假面谦和_重生后我嫁给了白月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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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面谦和

  风荷水榭。

  此处为裴府一处夏日纳凉的场所。府中挖河凿石引了一泓清流于此,又命工匠在水上建一处亭榭,种了些芙蓉。

  每至夏日,蝉噪林静,风过水榭。便觉清荷漪漪,幽香入梦。

  水榭之上,裴无衣所坐之处三面开敞。临水的一面,常设座凳栏杆和弓形靠背,供人凭栏而坐。

  “女郎,箜篌。”阿蔓让人搬来了箜篌,放在水榭里的几案上搁着。

  “嗯。”裴无衣坐下抚弦,动作如行云流水,流畅娴熟。

  箜篌声琳琅,营造出幽雅的意境。如同空谷中的幽兰,朦朦月色下慢慢舒展花叶,清露于上,却满地孤凉。

  女郎是有心事?

  阿蔓同阿萝对视一眼,心下兀自思索着,莫非是因郎主之事心生烦忧?可郎主已经无碍了啊。

  箜篌声歇,却见温润淡雅的男音响起。

  “箜篌清鸣,弦声幽雅。若是和着长啸高歌,定然妙极。”

  裴无衣抬眸看去。

  通往水榭的木桥上立着一人。

  乌发白衣,广袖翩然,正是谢岑。

  “谢郎君。”“谢郎君。”他走近了,两个婢女连忙唤道。

  “郎君。”裴无衣颔首,眸光平平。“请坐。”

  阿萝连忙收拾了几案,将箜篌抱走。裴无衣又吩咐阿蔓,“为郎君上茶。”

  他一坐下,清浅的墨兰香混着淡淡的酒气便从他身上淡淡晕开。

  阿蔓很快地端来茶,为两人斟上。

  裴无衣眸光一顿,却又若无其事地隐藏了。

  “郎君请用茶。”

  “多谢。”谢岑眉目温润,浅浅地饮了口茶。茶水清甜,像是果酒的味道,却又带着寻常茶叶泡出来的茶香与清涩。

  像是知道谢岑要问什么,裴无衣眉目淡淡,“此为解酒茶,我知家君在堂中设宴,与郎君对酌。”

  所以知晓谢岑出来是来解酒的。

  “女郎聪慧。”谢岑微微一笑,“在下确是出来吹风散酒的,但也是因女郎箜篌清弦声引来的。”

  箜篌技法高超,像极了那日在宅院里所听到的。

  原来那日弹箜篌之人也是她。

  “郎君谬赞。”裴无衣谦声道,眉目却有一股不自知的矜傲。“我与郎君是否见过?”

  谢岑眸光微动,“自然是见过的。”

  “东陌之前。”

  “女郎何出此言?”谢岑眸中含笑,一直是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。

  “郎君莫要放在心上,妾只是久仰郎君大名,天下模仿郎君衣着人不知多少,故而以为见过郎君。”裴无衣淡声道,扯起谎来也脸不红心不跳。

  久仰大名?

  这话或许他人说出口的他信,若是没有之前在假山后听见的那一番话,或许他就信了。

  谢岑眸光幽深了些许,“世人盛誉而已,谢某担当不得。”末了,还道:“女郎亦是风姿绰约。”话是这么说,可骨子里的矜贵骄傲却不是这般的。

  好嘛,一番商业吹捧,谁都维持着谦和的假面。

  二人面上俱是不动声色。

  正说着,白及走了过来向裴无衣行礼,然后对谢岑密语了几句。后者听罢,对裴无衣拱手道,“多谢女郎以茶相待,谢某告辞。”

  谢岑走后不久,裴无衣便冷了神色。恰逢裴静姝也过来了,和她说徐山君设宴之事。

  裴无衣表示知晓了。

  静园。

  正是露华园的隔壁,府中奴仆见自家郎君已经归来,一路上默默行过礼后便各自又忙去了。

  “主子回了?”说话的是杜衡,谢岑手下最擅长隐匿易容的下属。

  “嗯。”谢岑进了书房,又将一张薄薄的蔡侯纸,递给白及。“此物乃京都皇城的布防图。”

  白及接过,小心妥帖地锁进匣子里放入暗阁。

  杜衡按开书房里书架上一个隐秘角落的凸处,一条暗道在谢岑面前徐徐展开。

  三人一同进去了,谢岑走在前面。

  暗道是一条木质的楼梯由上往下延伸,两侧的墙壁上点着烛火跳跃的油灯。灯盏很多,从暗道口一直延伸往前,将此处照得明亮堂皇。

  越往里走越阴冷,走下楼梯,面前是几间很大的暗牢。下面也守着两个暗卫,皆面无表情。

  见了谢岑,纷纷行礼,“主子。”

  其中一间暗牢里,刑架上用铁链束缚着一人,皮肉翻卷,浑身上下都是血。

  墨衫束发的青年向谢岑行礼,“主子,人招了,是军器监丞手下之人。”

  “军器监丞?他怎会插手将作监的事务?”

  中央设三省、一台、五监。五监即少府监、将作监、国子监、军器监、都水监,均为专门机构。

  其中军器监负责全国兵器制造、分配管理。而将作监负责全国的冶铁、铸造。

  商陆拱手相答:“属下也觉得疑惑,这军器监向来中立,不依附任何党派,又怎会安插细作在将作监。”

  先前杜衡假扮的谢岑遇刺,其实谢岑本人并不知,只是恰好避过。而经过多方查验,发现刺客是来源于镇北王手下。

  虽说探查镇北王名下的铁矿确实是王淮亲自所为,而他也因此受到了追杀。可谢岑与王淮结盟联手之事天下无人知晓,二人行事又小心谨慎,绝不可能是谢岑因王淮暴露的。

  所以谢岑便去查,发现亦有他人暗探潜入其中,而谢岑遇刺之祸,便是这暗探逃跑前故意栽赃留下的。

  “属下不明白,郎君并未入朝为官,若是栽赃有什么好处,为何会嫁祸于郎君?”

  白及疑惑地问。纵然嫁祸于郎君的暗探是误打误撞了,但他不能明白为何偏偏选的栽赃人选是谢岑。

  杜衡想了想,问商陆。“你确定他没说慌?”语罢,让人泼水弄醒了被绑住昏迷的探子。

  那人悠悠转醒,见了谢岑一身装束,心底的猜测也成了真。他面上是一派惊恐之色,哆哆嗦嗦地说:“谢……谢、七郎?”

  “闭嘴!”商陆面色带煞,“我家主子岂是尔等能喊的?!”

  杜衡又再问,“先前你所说的确为属实?”他的眸光狠厉,“若是撒谎,便是生不如死。”

  “小人确定,小人确定!小人是万不敢欺瞒郎君的啊!”那人惊恐地说完,“求郎君赐小人一死!”

  他知晓纵使自己什么都招了也定然活不过今日,便只想求一个痛快的死法。

  谢岑眉目温润,一身光华在这阴暗的地下暗室显得格格不入。

  他笑了笑,慢条斯理地吩咐,“如他所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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